女儿小涵生下来有 4 年多了，张永胜还没有听到她叫过一声，" 爸爸 "。

在长沙四方坪夜市，一家无声的爆浆鸡蛋仔小摊火了。摊主张永胜和妻子是听障人士，为了让女儿小涵戴上人工耳蜗，夫妻俩卖掉了房子，在长沙摆摊营生。

" 叫爸爸。" 这句话，张永胜从来还没说出口过，也没能用耳朵听过回应。1 月 8 日是他的生日，这一天，在爱心网友送来的助听器的帮助下，他获得了一份对他来说全世界最最珍贵的礼物。

无声的世界里，女儿是唯一的希望

四方坪夜市很长，有近 300 家小摊在这里叫卖。为了招揽顾客，许多摊主想出了各种叫卖办法。" 汪涵吃了都爱上的羊肉串！"" 吃一次你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蜂蜜鸡腿！"

可是张永胜的小摊没有声音，除了四岁半的女儿小涵有时过来摊上、和路边小狗玩耍时发出的快乐尖叫。

张永胜和妻子都是听障人士。长期生活在无声世界的他们，有着一套独特的沟通方式。眼神对一下，就能传递信息；手碰一下，就懂得彼此下一步的动作。

在四方坪商贸城他们的租房里，张永胜和妻子用来摆摊的调料和碗碟堆满了厨房和客厅。这个小屋里依旧没有声音，但从二人流畅又连贯的配合动作可以看出，他们是在朝着一个目标在努力的。

这个奔头就是他们的女儿小涵。小涵在出生后也被诊断出听觉障碍，夫妻二人从崩溃到振作，卖掉了房子给女儿配上人工耳蜗，让这个总是充满着好奇和乐观的小生命抢先一步进入了有声世界。

到了最后，就只剩下了害怕。张永胜和妻子总害怕着没使上劲、没让小涵跟上同龄人的步伐，小涵长大后会像他们一样，沟通障碍、工作受限。" 我只希望能够陪伴她，像同龄人一样去上学读书。" 他说。

女儿，多叫叫爸爸和妈妈吧

两天前，张永胜和妻子收到了一位广东爱心网友寄来的助听器。这个产品和张永胜七八年前用过的不太一样，戴上之后，果真能听到一些很小的声音了。很早之前，他用的助听产品快把他的脑袋吵晕，很是不方便，索性就放弃了。

1 月 8 日，经过厂商工作人员的调试，张永胜用上了助听器，真的有声音了！世界好像生动了起来，在左右、在前后，在四周向他 " 触碰 "。

最最柔软的那一个 " 触碰 "，来自女儿小涵。这个陪伴了他们四年多的小不点儿，喊出了一声，" 爸爸 "。而他听到了。

" 我快哭惨了。" 这一天，张永胜哭了两次，因为听到了和想象中差不多的、又想像了千千万万遍的，女儿的声音。而小涵哭了三次，因为总是在和客人玩耍得最疯狂时被爸爸瞪了。

" 没办法，她太皮了。" 张永胜很无奈地在手机上写字告诉记者，" 如果能够让她懂得一些规矩，我来摆这个臭脸，没关系。"

小涵在康复中心的老师这天也在小摊旁陪伴她。老师说，她现在还不太能辨别好与坏。" 他们一家人都是很善良的、很相信别人的。有很多人提出要给他们捐款，大哥大姐都拒绝了。因为他们觉得大家都得过日子，都很需要钱。"

为了让小涵和人交往能够更好地沟通和应对，张永胜夫妻和老师们正想办法给小涵树立一些是非观。什么能做，什么不能做；什么应当道谢，什么不该接受。

晚上八点，张永胜用眼神提醒小涵该睡觉了。小女孩停了一下手部的动作，又拿起了桌上的一个小蛋糕。那是刚才一位路过的外卖员送给她的。

然后她走到爸爸面前说了声：" 爸爸，生日快乐！" 张永胜听到了。他愣了两秒，蹲下来搂住小涵，眼镜框后面有什么东西泛出红色，亮闪闪的。

他开口说了些什么。周围的人没太听懂，小涵听懂了，点了点头，然后亲了他一个。

康复中心的老师告诉旁人，张永胜说的是—— " 你要多叫叫爸爸和妈妈，知道了吗？"

潇湘晨报记者曾羽璇 王茶茶 摄影记者袁召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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